白鹿

一腔热血,以祭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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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猫 第六章(半架空 长篇 甜虐 HE)

六.
  
可能是因为小刘那天的话的关系,闷油瓶一直都没有再莫名其妙对着我说过话,偶尔也只是在我弄出动静的时候往这边看看,然后继续跟天花板交流感情。似乎已经相信猫没法听懂他的话。不过这样一来我倒真的处在完全自由的状态,虽然几乎没有离开过闷油瓶,前后对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等到下午的时候,小刘已经把他染血的衣服和裤子洗干净递到他手上,换下病号服,我看出他的连衣帽衫已经洗的有些褪色,大概这家伙真的不会自己主动去改善生活,或者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所有拥有的都留不住。
  
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闷油瓶总给人那么些因噎废食完全封闭感觉的来由就在这里。
  
“诶这个小哥,你千万不要忘了我们,有事一定来,我们给你打对折,这只猫也一样……”小刘坐在车上瘪着嘴盯着她旁边的一人一猫,我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性子也就不在意这个玩笑,不过当那只魔爪在犹豫了一会儿明显妄图朝我伸过来的时候,我迅速避了开去。
  
这丫还知道闷油瓶不好惹,只对我下手。
  
铺子离医院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等下车的时候王盟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看到闷油瓶一眼就认了出来,高兴过去跟他打招呼:“小哥!你终于来了,身上伤好一些了吗,怎么老板也不提前跟我说,我好替他过去照顾照顾你。”
  
闷油瓶的脚步停了一下,刚张唇像是想说什么,小刘已经有些埋怨地开口:“你们老板怎么搞的,到底知不知道这小哥伤很严重,李哥还以为他这里举目无亲,转来转去这几天就一只猫陪着他。”
  
“我、这……”王盟愣了一下,“我们老板人在外地忙,不经常回铺子,上次回来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一边没说话的我,又看看闷油瓶,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难道被他看出来了什么?
  
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忽然笑着开口:“没想到小哥还喜欢猫。”
  
我狠狠剐了他一眼。
  
闷油瓶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这时候他已经走进吴山居把铺子前后都转了一遍,时不时翻翻台子上的拓本,然后转过头问王盟:“你们老板是谁?”
  
王盟显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等到小刘又问了一遍这才大概反应过来问题所在,连忙说出了“吴邪”两个字。
  
小刘念了一遍就笑起来:“吴邪,这名字真有趣,是指天真无邪吗?”
  
闷油瓶低头想了想,沉默着没开口,脸上依旧是疑惑的神色,看起来还没有记起我是谁。
  
我松了口气,在开心的同时又感觉到一些酸涩,这种感觉让我无法忽略,因为它太过真实,从心底慢慢浮上来。我的心告诉我,其实我是不希望这只闷油瓶子忘记我的,这样的感觉太过杂乱无法描述,隐约间还掺杂着莫名的情愫。但我至少清楚在私心里我希望他能够轻松一点,因为他有我跟胖子,而这三个人永远不会将对方抛弃。
  
“好了,既然人已经送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记得来复查,有钱的医院都收,不过这次算售后。”小刘拿过王盟给的医药费冲他一笑,挥了挥手就坐上车。
  
我摆摆尾巴冲她“喵”了一声,这次说的是谢谢。
  
等到彻底看不见车的时候我转过身,叹了口气走进铺子到处看了看,跟前几天没什么差别,不过摆在左边架子第二层的一个拓本已经空了,想来这个小铺子有个人管还是很不错的。我心里欣慰地对王盟点点头,考虑多给他点辞职费。
  
闷油瓶合上手里的拓本,转过身的时候我恍然有种错觉,三年前他就是这样来到我的铺子,随手翻着拓本,感觉到我来转身朝我告别。
  
王盟把钥匙递给他,告诉他这是他们老板的意思,他在这段时间可以住在铺子后面的两层楼里。
  
闷油瓶接过钥匙停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的事情的,在医院估计知道这些问题说出来也没用,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啊?”王盟想了想就摇头,“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听老板从前提过,只知道你姓张,”然后他理了一会儿思路才继续说:“你只来过这个铺子一次,所以我见过你一面,但听说你跟老板是很要好的朋友,对了,你们还有一个叫‘胖子’的朋友,他有时候会来找老板喝酒,你也可以在这里等他。”
  
闷油瓶点了点头;“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最近几年很少在铺子里,一个月前回来过一次,拿了些钱和衣服就走了,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搬家呢。”
 
我坐在一边看着王盟,心说你才该搬家,就不能说点靠谱的,难得这个闷油瓶子罕见地表现出配合聊天的欲望,加上失忆又好对付。我就一个人能带多少东西走,添油加醋的话能信个七成就差不多了,谣言就是这么起来的。
  
听到这话闷油瓶倒是摇头,大概是不赞成他的说法。
  
“小哥,”王盟看他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的记忆……我是说你现在能记起来多少?”
  
我突然坐直竖起耳朵,这话终于是问对了。
  
“没有。”
  
“没有?一点都记不起来?”王盟瞪大了眼睛,一副懊恼的样子。
  
闷油瓶闭上眼像是努力回忆着什么,末了似乎还是没有结果,只看着他不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不对的感觉,仔细回想了闷油瓶刚才的表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转头看向他。这家伙还是警惕得很,他对王盟或者说他口中的“老板”都并非是完全信任的,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有个人知道了他的行踪,愿意把房子借给他住,但这并不代表什么,甚至这样的行为可能是一种手段,如果趁此想要对他不利,或许比在医院要更方便。
  
我无法确定以他现在的记忆能够想到哪一层,或者仅仅只是来自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但这样一来就有些危险,如果他拒绝后离开,我没有办法可以挽留。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闷油瓶在短暂的茫然沉默以后,还是走过铺子和仓库隔间,开了院子的门以后就径直往大门过去。
  
我愣了一会儿,连忙一路小跑跟上,同时有点怀疑自己的思考方向或者逻辑思维的错误,这家伙还是很好好配合的,似乎失忆了也知道自己不该到处乱跑,倒是让人省心不少。
  
不过一旦等他想起来一些零碎的片段,说不定会再次跑到实地去验证一番,之前我们在下那些斗的时候看到属于他的标记,也就是这么来的。
  
正在思绪游走的时候没料到闷油瓶会突然停下来,我猝不及防差点直接撞上了他的脚,稳了稳重心才堪堪站住,正奇怪这家伙站在客厅中间做什么,抬头就看见闷油瓶正认真看着房屋内部的构造,然后一间一间打开房门进去看。
  
我疑惑看了看他的动作,跟了进去。
  
这时候闷油瓶正在书架前随意翻出一本书看,我不禁感叹这家伙不见外的本事还真是一流,一般人到陌生人家里总会有点拘谨,闷大爷倒好,颇有反客为主的意思,立马就当这是自己家了,开始行使主人权力。
  
不过多看看书也好,这里的东西对闷油瓶来说……
  
我艹那个你闷大爷不能动!
  
在瞟到他随手抽出来的东西的一刹那我猫身一颤,下意识就猛地跳了起来扑过去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拍在地板上,然后死死压在身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副你要看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
  
闷油瓶并没有做出其他反应,事实上他在那时候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一向温顺的黑猫为什么突然受刺激跑来抢东西。
  
他看了我一会儿,往前走了一步。
  
我用爪子把本子往后扒拉,顺着也向后退了一步,维持着开始的距离,眼睛开始四处转,思考着待会儿可能的逃跑路线以及对闷油瓶可能抢回去的风险进行评估。虽然还是很危险,以闷油瓶的身手,除非有什么东西阻隔,否则很难给他造成障碍。
  
他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轻微不解的情绪,看着我忽然喊了一句:“小乖?”
  
我差点气得要把书架整个砸他头上,心里同时好好问候了一遍那个不靠谱的小刘,这闷油瓶子一定是被他们带坏了,失忆以后多么单纯善良又无害的大爷,我不盯着的时候都教了他些什么?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摆出一副“你果然听得懂我的话”的样子看我。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背上冒出了一身白毛汗,原本是想装个动物待他身边蒙混过关的——这就像你在学校考试,兜里已经揣好了小纸条准备作弊,但是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老师忽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就搜了你的身,连作案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掐死在摇篮里。
  
这也太狠了,我心道,失忆前牛b也就算了,失忆后能不能留个活口?
  
我心虚地低头没看他,估计现在脸上神情有点蔫,下意识“喵”了一下,喊了声小哥。
  
“你在喊我。”这次是陈述句。
  
我想我现在一定是看到怪物的表情。我认输,知道就知道还方便我这段时间里照顾这家伙了,就算以后记忆恢复想起吴邪也不能硬把他往一只猫身上想象不是?先入为主的人类固有思维是天然的保护,就像我在下地之前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奇异的生物一样,况且这次没有人能够证明,除非我自己愿意。
  
但是我身下压着的这个本子还真不能给他看,很早以前开始我就有记笔记的习惯,包括从遇到闷油瓶开始,这几年的点滴我几乎都记了进去,一想到笔记里可怕的吐槽数量——并且几乎一半都是关于闷油瓶的——要是被闷油瓶看到……
  
我自动忽略了后果。
  
一个月前我记得自己在从书架上拿书的时候手里正捧着这本笔记,当时发现了关于“它”正在做的事的一些线索,于是随手把它塞了进去,迅速开始研究其他的东西,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被闷油瓶发现。
  
这件事跟其他的倒没有关系,就是觉得自己在日记里天天说坏话的对象有一天要是翻看了这些东西……越想越觉得脖子后凉飕飕的,人身大概极其不安全。
  
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继续的动作,反而一转身,等我再回过神来藏好笔记跑出去的时候那家伙已经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我放在家里的压缩饼干,正拆了袋坐在沙发上慢慢嚼着。
  
我彻底被闷大爷打败了,再次朝饼干袋扑了上去,结果这次闷油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拿着东西的手就轻往上一抬,我顺利地扑了个空,跌在了沙发上。
  
这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活该这挨千刀的闷油瓶子去饿肚子。
  
斗里没什么吃的也就算了,在地上就不能考虑一下生活?哑巴张在道上的出场费我也听说过,一次就够一般人吃喝几年,而这正主似乎从来都不知道钱该怎么花似的,从身上穿的衣服到吃进嘴的东西,一切只要能让他活着就万事大吉,其他的欲望从来就没在他脑子里冒过头。
  
不得不承认,任谁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都要生点家庭主妇的心,我没法看着他这么过,活跟虐待自己一样。
  
在心里打算好了,我睁开眼正准备起身,却忽然看到眼前摆着的压缩饼干袋子,疑惑往里面看了一眼,竟然还剩半袋的压缩饼干。
  
我愣了愣抬头看闷油瓶,后者简单干脆地来了一句“你的”,然后闭着眼就在旁边开始睡觉。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是该觉得好笑还是生气,纠结了半天最终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失忆的缘故,竟然真就这么自然地把猫当人来交流,不过我恰好也是不寻常的那一只。
  
叼起袋子放到一边,转头走进房间虚掩上门,我给王盟发了个短信,让他用剩下的几百块医药费在每天吃饭的时候顺便给闷油瓶也捎一份回来,哪天少了再补给他,不要心疼钱,多买点有营养的。
  
得到肯定的回复以后我又费劲扒拉开睡房里的衣柜,找出一件折好的薄毯,从门缝里溜出来窜上沙发费力抖落开,正叼着准备给闷油瓶盖上的时候发现他果然没睡着,睁眼看了看我就直接拿过薄毯就往身上盖。我想了想干脆叫了他一声,用脑袋顶了顶这家伙把他推起来,示意他去房间里面睡。
  
出乎意料地配合,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摇摇晃晃进了房间,我想这家伙估计是真困了,心里偷偷笑了他一下,前所未有地从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名为满足的感觉。
  
我歪过头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如果能就这样安静地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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