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

一腔热血,以祭青春。
看文可搜tag重焰,章节目录已分。

【瓶邪】猫 第二十七章(半架空 猫化邪 长篇 甜虐 HE)

二十七.
 
在街上转悠了几圈,沿途一路都是十几年前看过的旧景,每条街巷和小路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小时候从大路走去上学,却从来不从那里折回来,因为和老痒一起拐过东边的小巷可以去买五分钱一颗的薄荷糖,从巷口出来到家门口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含化,虽然每次都会被我妈发现,严厉地唠上两句,但我心里知道她是舍不得动手打我的。
 
还有三叔,有时候星期五下午放学的时候会看见他等在学校门口,偷偷带我去小吃街的大排档吃烤串,闻着特香,当时辣得眼泪直淌直呼过瘾,回家以后满身都是盖不住的烧烤熏出来的烟味,爸妈作势要骂我,三叔就一边把我往他身后拽,一边笑着跟他们打哈哈。
 
现在街还是街,景还是景,就是老痒走了,卖薄荷糖的小摊不见了,三叔也生死不明。
 
连闷油瓶和小花也会去搏一搏,而我只能留在这里,在有过去时光烙印的街头百无聊赖地寻找自己和过去的联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身上也感觉得到温度比之前降了很多,明显带着寒凉,连这身黝黑的皮毛都挡不住。我借着旁边铺子里的钟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不过按一般动物的生物钟来看,再不回去他们恐怕要以为这只猫在闹离家出走,于是我并了两肢,连跳带跑地往回窜。
 
风在耳边呼呼刮过去,跑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才停在家门口,驾轻就熟从我家右侧的院墙外翻进去,把雨棚当做垫脚板奋力往上一跃,不出意料落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我轻手轻脚把门滑开了一条缝,猫身一侧就轻而易举地钻了进去,打开里面的门往楼下跑。这间屋子底下就是厨房,我爸妈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一般这时候已经开始炒菜,应该能听见抽油烟机工作的呜呜声,但是今天却格外安静。
 
他们不至于去等只猫回来吃完饭,所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摆了摆尾巴,我跳下楼梯就往客厅走,尽量让自己显得像只悠闲的懒猫。
 
但一到客厅里,我就发觉气氛静默地近乎诡异。我妈正蜷在沙发上,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身体一抽一抽的,眼圈发红发肿,眼泪还在不自觉地往下淌。而我爸则好像在跟谁打电话,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头满地都是,眼圈也有点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从前大不相同,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这是怎么了?我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着就觉得难受,“喵”了几声,毫不意外被完全无视了过去。
 
我无可奈何,有些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从小到大我就几乎没见过我爸抽烟,他一直很会保重自己的身体,在他这一辈的三个人里是性子最温和的,唯一一次还是在我爷爷病重的时候,医院里下了病危通知,我爸看到之后的那一晚也像今天一样,抽得满屋子都是烟味。
 
病危?我呼吸陡然一窒,难道……是奶奶?
 
“打不通,”烦躁地放下电话,我爸看着我妈,眼里盛满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望,“他的手机一直是关的。”
 
“不,不可能……”我妈突然抬头,直直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嘶哑却偏执,仿佛是要从心里笃定这个事实:“小邪没事,他一定会没事,他一定还活着……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我脑袋终于彻底当机,只留下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逐渐找回了一点感觉,四肢因为长时间的不动站立而变得麻木僵硬,随后钻进耳朵里的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知道那是我妈还在哭,声嘶力竭却无法表达她的悲恸,我爸在她旁边一下一下拍她的背,好像只有这样他才知道有人比他更难过,所以他不能跟着她一起倒下去。
 
我突然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爱,从来就没有变过。
 
无论是小时候闹着我爸给我买甜坏牙齿的糖,还是我妈从小到大没完没了的抱怨,他们所想要的也不过是我平安快乐地长大,因此不仅是我的爸妈,还有二叔三叔也尽力护我周全,所有的阴谋都被他们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所有的风雨都被他们挡在身前。
 
“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我不知道猫是否会流泪,但是这一刻,我感觉眼前光影一片模糊,眼眶里热乎乎的,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之后的两天,我爸妈疯了一般往我有可能在的地方打电话,王盟的手机大概被轰炸了不下五次,好在他们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利害关系,问的时候只是问我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等等,结果还没等我松口气,他就把小花给供出去了。
 
两个人前脚离开后脚小花就一个人跑到长沙看望我爸妈,这下好,连招供都省了,我就算没死也被这一串打击给折腾得去了半条命,还拖着小花一起,现在我爸妈就算再喜欢小花也多少开始对他有成见了。
 
毕竟我是跟他一起出去的,这点不只是王盟,还有盘口里的一些人一问就知道,而小花单独回长沙也板上钉钉,他们都是亲眼见到的。
 
“你说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小花这孩子怎么会……”
 
“着急什么,小邪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花是他朋友,小邪要是听说他有困难绝对要跟去帮忙,那个犟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不小时候能成天把我气得半死?”
 
我站在一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只觉得心里有把火越烧越旺,看着我爸长叹了口气,拿了卫生纸递给我妈,欲言又止,终还只是埋怨她想太多了。
 
“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难受,他现在电话也打不通,而且你看前几天那孩子来时候说的话,怎么就像是来探我们口风的?要是小邪伤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你说小邪会不会……”
 
“够了!你怎么就确定小邪他、他……”
 
胸腔里满溢着的火没法发泄,我转头立刻朝外面跑。
 
我死了被我爸妈知道,最大的受害人是小花,不说他的电话现在打不通,如果当面跟他们解释小花只会是百口莫辩,而随意找人易容成我的样子能骗得过其他人,我没有把握能骗过他们这两个看着我长大的人。但不解释怀疑会更大,二叔是唯一的知情人,但他就算这几天被问到,也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我现在在他们眼里还只是凶多吉少的命,一旦让二叔澄清小花,那就得死绝了才行。二叔是个狐狸精,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澄清做不到,但是另一件事情还是可以做的,而且我想他一旦听到了风声,就会在第一时间去做。
 
其实想查很简单,这样的事情出来以后,只要顺着“受益人”这条线去找,就一定会有眉目,而我几乎能确定他们的目的。
 
自相残杀。
 
“它”的实验失败了,所以现在应该把废弃的实验品封存起来,让它们自生自灭,所以从前老九门剩下来还在苟延残喘的几家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坐山观虎斗比亲自出面清扫要有趣得多。
 
不要命的奔跑消耗体力很快,直到筋疲力尽感觉快要虚脱的时候我才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路边,转过头去看四周来往的车辆,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着撕扯神经。
 
不知道是不是运动太急的缘故,背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眩晕感压迫着我的意识,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即使是猫,我也要立刻赶到秦岭去,只有去那里才能真正找到那群人的踪迹,原本要想以后能够过安生的日子,就必须把这些人全部清理干净。更不用说他们已经想置我们于死地。
 
但好像总是天不如人愿,就在我休息准备去火车站的当口,竟然看到了我爸妈,我立刻就懂了他们的意思,这是生是死总要弄个明白,恐怕他们这次是要去杭州确认我的死活。
 
今天是第三天。我恨不得仰天长叹一声,三天电话关机找不到人,足够他们跑出家门了。
 
不行,要把他们拦回去,去杭州会更危险,我名下的堂口有一半都放在那边,况且现在那群人正在活动,这样的是非之地绝对不能让他们掺和进来。
 
我跟着他们一路往路边小贩的摊底钻,由于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很好跟上他们,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悠哉悠哉颠火车去,而会乘飞机。确定这一点就好办得多,即时的票短途一般会有空,但是长途车就需要提前订票,何况杭州和长沙之间隔了近一千公里,他们不会最近兴起的网上购票,只能从市里绕出来再去机场先订。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在机场我看到他们订的票是今晚的,离现在还有六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回家再待会儿都够了,但是我看到我爸买完票办完手续以后领着我妈,就直接拿着几件少得可怜的行李在大厅里坐下。
 
估计是出来得急所以什么都没准备,这时候我爸才拍了拍我妈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这里,估计是自己要去买点东西,我妈点了点头,等他走了以后我就看到她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心里直觉得酸。
 
我妈一直都是比较强势的人,在家里就算我爸也得让她管着,什么事几乎都是她拿主意,也就我从前爱和她痞,不听她话,再加上有个不靠谱的三叔总跟我打马虎眼,从小到大不比谁少艹心。
 
但我从没见过她流泪。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仅仅是听到我可能会有危险的消息后就义无反顾地要去找我,她对我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但即使这样也从来不会顾及前路是不是有危险,只是想看到我,确定我还活着,这样她才能安心。
 
我近乎决然地相信如果有一天要拿她的命来换我的命,她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这就是她,而世上所有人的母亲都跟她一样。

我沉默着看了她很久,转身准备往回走。还有六个小时,现在我只能试着联系王盟让他跟小花信得过的手下打招呼调个人易容过来,暂时先瞒一下我爸妈,得让他们把情绪稳定下来。
 
我不担心王盟不答应,他这两天估计也被他们搞得有点懵,我的短信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他来说都是个提示。
 
但就在我从一边的小拐角站着准备趁人多溜出大厅的时候,我突然发觉远处还站了一个人。
 
我之所以现在才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站的地方很刁钻,正好是监控死角,且从穿着行为上看实在太普通,但有一点让他显得不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妈的方向,看得越久我就越肯定,他在盯我爸妈的梢。
 
我当即就嗅出了危险的味道,正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再看看这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钉在我身上。
 
艹!我竟然没注意玻璃门能照出影子!
 
他看着我突然露出惊异的表情,但随即就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把手直接揣进口袋准备随时掏东西出来。我扭头就跑出机厅大门,开玩笑,要是被人看到他掏出来的是刀或者枪整个机场就得乱,而我爸妈还在里面。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他,他恐怕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反而不去管往外逃窜的黑猫,径直往机厅中央走。
 
我一下差点炸了,拿谁的命赌也不能他们的命赌,就算是骗我回来我也得乖乖回来,否则他要是真丧心病狂威胁到我爸妈,我就是后悔也晚了。
 
咬着牙又一路往回跑,肩膀上的伤口经过这么一折腾又裂来开来,温热的液体慢慢外渗,我的脑袋再次眩晕起来,不过好在他离我妈背后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已经跳到了他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要咬他的腿,被他一下躲了过去。
 
这一举动一下就吸引了几个人驻足围观,我心里一动,再次几步连着往座位和后面的假山上跳,而后奋力往他头上扑,却因为绝对的差距再次被他侧手挡过去,爪子只把他的手挠了道小口子出来。接着他手腕反转,我下意识借着这个机会蹬腿往后,一下躲开了他正想抓我的手。
 
被这么一闹,围观的人已经成了一个圈子,再加上我这一连串的举动把肩膀口子里冒出来的血弄得他身上到处都是,有的人见状已经在打电话,还有的叫了保安。我呼呼喘着大气,心想老子狼狈你也别想好过。
 
他被人指指点点却没多大反应,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似乎在其他地方停留了一下,我猛地意识到他果然有同伙。于是我迅速窜进人群圈子同时往我妈的方向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在她的身后。
 
我妈浑身开始发颤,我这一过来就让他们的注意一下转到了这边,忽然从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枪、枪……”
 
随着这一喊,周围人顿时被这句话点燃,人们开始失控,手里拿的饮料食物直接扔在地上,内圈的人相互推搡着想挤出去,场面一下混乱起来。那个人估计是没见过这种时候,一下子就慌了,指着我妈背后的枪口开始哆嗦,我头皮发麻,心下凉得透彻,嘶吼了一声拼尽力气扑了上去,用身体死命缠住他的手往外扭,却只感觉到枪管瞬间迸发出的温度。
 
“小乖!!!——”
 
“砰——”
 

评论(2)

热度(5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