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

一腔热血,以祭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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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猫 第六十五章(半架空 猫化邪 长篇 甜虐 HE)

六十五.
 
“什么?!”
 
“爷,您别生气,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不好,这些人就是之前被那孩子给折腾怕了,听了风声,说您和他现在住在一起,所以才恶意中伤,等我这两天带盘口的弟兄回长沙收拾收拾他们就该老实了。”
 
“但是他妈的老子和他住着,这跟喜欢……”我刚想说下去,意识到我还在排着超市的队,只能把声音往低了压,“这跟喜欢男人有屁的关系?他们出去租房道理上来讲还得是同性呢。”
 
这通电话打得我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出来和单冬青一起买菜回去做饭的,原本心情还不错,结果白狼在电话里告诉我最近不知道那些人哪只眼睛看到闷油瓶受伤住我家来了,气焰一下嚣张起来,说我其实爱好男人,还有点恋童癖的倾向。尤其是长沙那边,闷油瓶前两个多月教训他们正愁没法报复,这会儿逮了机会就开始撒丫子乱跑,一盆脏水对着我就泼了出来。
 
我还想和白狼多交代几句,但余光一瞥单冬青拎着篮子正往这边走,只好先压了电话,安慰自己白狼做事有分寸,对付这种小伎俩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她没注意到我的表情不太好,购物可能是女孩子的天性,满足以后心情就特别好,看谁都是跟她一样乐呵的。等我和她一起排完队付了帐,接过单冬青手里装蔬菜的袋子,忽然听见她问了一句:“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想了想,反问回去:“离年底也没几天了,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打算混到什么时候回去?”
 
她眨眨眼就开始笑,“放心啦放心,我知道的,那张双人床你们睡定了,我就在沙发凑合几晚上,不耽误什么,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每天对着我爸妈,再好看也腻啊。”
 
我含糊一声算是答应,也不跟她多争,拎着满满两袋子的菜回了家,到铺子的时候王盟很准时地打烊下了班,幸好这家伙还没碰到她,否则能把我这一家给凑齐了。
 
原本我一个人是懒得在家开火做饭的,不过多了两个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闷油瓶脚还不能下地,没法带他下馆子吃东西,所以等我下午跟他说让他自己在家里待着,我跟单冬青去买点菜回来的时候,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愣是看出了那么点不乐意的感觉。
 
闷葫芦蛋儿还会有情绪。
 
我没去理会,对我来说只要孩子不熊就万事大吉——就闷油瓶那个态势,想要熊起来估计得回娘胎重造一次。
 
于是餐桌上的气氛就不言而喻了,我把三菜一汤弄好给两个祖宗端上了桌,单冬青拉着我说东说西,扯到最后没话题了才总算安静下来,闷油瓶在一边慢慢嚼着碗里的菜,时不时往盘子里伸一下筷子,估计把我和她扯的那些事儿全听进肚子里去了。
 
我注意到他夹菜的手,食指和中指稍微有点长,而在动的时候腕子轻盈,不浪费一点儿力气。从前听说有的家族为了从小训练后代盗墓的本事,会刻意去折腾手指,让它们长出来一截,好破解墓里的精密机关,这种手指也被称作是发丘指。
 
看起来这闷油瓶有本事还跟他们家有关系,我一边想一边注意着他夹菜的次数,得出了他比较喜欢吃滑藕片和青菜的结论,而肉片几乎都没动过。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夹了满满一筷子肉给他放到碗里,他动作停了一下,有些疑惑抬头看我,我咳了两声,让声音听起来严肃一点:“小孩儿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光吃青菜不行。”
 
他的目光收回去,然后就不动了,我有点尴尬,同时对他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也烦了,看着他一直盯着碗里的那几片肉,想着要是他丫要是敢给我扔出来,我就直接把这盘给他塞下去。
 
单冬青瞅着,用胳臂肘推了我一下,我估摸着是不是自己的脸色会吓到人,不过还下一秒就听到闷油瓶轻轻说了声“谢谢”。
 
我的心里忽然有种成就感。
 
这闷油瓶,也就是个外冷心热的小孩儿。
 
三个人就这样奇奇怪怪地相处了几天,混到了南方的腊八节。作为这儿的唯一一个女孩子,单冬青理所当然地在几天前就被赶上了沙发,我沾着闷油瓶脚伤的光,和他一起睡那张双人床,先开始两个人还背对着背安分守己,结果不知道哪天晚上我迷迷瞪瞪觉得有人在喊我,一下就醒了,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接着背后又传来了一声“吴邪”。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联想到前几天他睡觉时候说的梦话,人一下醒了大半,心说这家伙莫非真跟我很熟?
 
我轻轻凑过去,他的声音一下停了,脊背的线条有些僵硬,我看着他微蜷起身体尽量往床边睡的样子,好死不死地爱心泛滥,把闷油瓶往怀里一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大半夜哄起了自家孩子:“乖,我在这,不怕,大灰狼不会吃你的。”
 
闷油瓶的身体一摸就很冷,我刚碰到的时候还吓了一下,以为是他盖少了,但是摸了摸被子比我的还厚,心里不禁疑惑起来,但是还没等我想清楚,下一秒怀里的闷油瓶的呼吸就有点不对了,我把这丫捞起来一看,一个面瘫脸对着我一点表情没有,妈的肯定是刚刚闷头躲着笑呢,这会儿你还憋什么憋?
 
然后从那天开始,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抽了,每次我一睡着他就自觉从背后贴过来,我一醒他就知道,撤得比兔子还快——这还是有一天单冬青和我出门的时候悄悄告诉我的,我很惊讶自己对这种事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反而睡得比之前更踏实了。
 
而腊八的这天早晨,我刚把底下看铺子的王盟扔回去过年,妈就来电话催我了,问什么时候回家,我下意识往旁边看闷油瓶,他正慢悠悠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面无表情走出房门。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然后告诉我妈估计还得几天,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当然我也没好意思告诉她单冬青一直在我家里住着,否则按我妈的性格八成得打死我。
 
不过就算这样我妈也完全不听我那一套,坚持说让我明天就回来,口气特别坚决,一说一堆大道理,根本不让我有机会插嘴,我死乞白赖和她杠着,好不容易把日子往后推了一天。
 
单冬青听说之后,很同情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琢磨不通就懒得琢磨了,于是我打算再和她出去购置点年货,然后在家里做个大扫除,回家估计得待上近一个月,再回来就是年后的事情了。闷油瓶吃早饭的时候我坐在他对面,说实话现在最不好安置的人是他,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小孩儿的一些习惯性格,他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再加上他老成的做派和据说极好的身手,使得他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关于这点单冬青也惊讶地问过我。
 
但从他的聪明里偶尔也会蹦出不合乎常理的举动,就好像他的智商有一瞬间被谁拉回了小学水平,比如看见我吃零食也会凑过来捞一些走,没衣服就拿我从前的穿,丝毫不介意效果如何。
 
甚至是我大学时候流行的老款短袖和花裤衩,这丫也绝不会手软,他就从来没客气过。
 
不过谁能告诉我这丫是什么时候翻了我的柜子的?
 
等等,话扯远了。
 
我原本是想问他有没有地方过年,要不我带他回去也可以,看他脚的情况估计他还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再怎么牛逼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不过单冬青拉了我一把,估计是看出我想说的话,然后我和她一起去了阳台。我看得出她是有话想说的样子,但她很犹豫,忸怩了半天才终于下决心告诉我,这孩子最好别带回家。
 
“怎么,他脚还跛着,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住这里吧?”我听这话觉得疑惑,但认真想了一会儿就有点眉目了,心说不会吧,难不成跟长沙那些人乱传的流言有关系。然后顺着思路往下,却发觉思路越来越歪出轨了。
 
操,这什么意思,不让我带回家?我愣了一下,仔细揣摩着刚刚她说的话,再加上她的态度……
 
难不成我妈听了,还信了?!
 
想到这里我一下明白了,一切都有解释了,为什么我妈这几天态度不对,为什么单冬青也神神叨叨地说那些话,我竟然被人怀疑喜欢男人?那她是个什么态度,觉得我说要等人就是等一个男人?
 
屁,我要等的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怔住了,脑子里所有积累的情绪随着这个问题抛出来,霎时烟消云散。
 
我要等的人,是谁?
 
“你可以让他去朋友那里住几天,等过完年再把他接回来,”单冬青不假思索就说了可行的方案,然后看了看我的神色像有不对,问了一句,“吴邪,吴邪你怎么了?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与之前的疑惑不同,这次有很多零碎的记忆自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它们杂乱无章,有些甚至莫名其妙。但我肯定它们一定是有关联的,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什么压制住了,让我现在所看到、认知的一切是不对的,这种感觉凌驾于从前的任何经历和记忆之上,更像是潜意识在发挥作用。
 
我想或许我把这种感觉抓牢,跟着它走下去,就会有完全不同的发现。
 
“没什么。”我对她摆了摆手,在窗台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客厅里,闷油瓶已经吃完了,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将视线慢悠悠收了回来,然后转向我,好像就等着我说点什么。身后跟着的单冬青也安静了下来,跟我和闷油瓶打了声招呼就说先出去,到超市看看有没有可以带回去的。
 
我坐在他对面,心情有些复杂。
 
在想通了那些事之后,面对这家伙感觉还真别扭了一些,尤其是想到这家伙吃我的穿我的还要睡……操,想哪儿去了。
 
“我后天就要回家了,家里催得很紧,但是你的脚还没好,也不方便跑来跑去,”我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尽量把铺垫做足一点,这家伙的脚也算是我间接造成的,心里总还是过意不去。然而这丫压根就不管我的动作,眼睛直勾勾跟着我,我实在难受,直接伸手过去推他脑袋,“别看了,我都三十出头了,脸上也没花。”
 
他也不躲,闭上眼睛任着我弄,还跟着晃了晃脑袋。
 
“你在杭州认不认识什么人,我明天带你过去。”我有些无奈看他这副乖乖的模样,实在和之前做的事联系不到一起。
 
闷油瓶重新睁眼看我,然后摇头淡淡开口:“没关系,你回家吧。”
 
“不行,你这么厉害不会不认识其他人吧,到关系好一点的家里去过个年,这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啊,总不可能都这样了还没个人照应,”我忽然理直气壮了起 来,然后这气势一来精神头也就有了,再想起与他之前的几次见面都几乎在医院,嘴巴也忍不住继续唠叨,“再厉害也是人,身体不是铁打的,也会受伤,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本以为他不会搭理我,大概是被无视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形成习惯,于是当我倒着热水听到他开口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在幻听。
 
刚刚这丫说了什么?
 
“我只认识你。”
 
“……你在开玩笑吧?”我对上他乌黑的眸子,呼吸一窒,心跳一下漏了一拍。闷油瓶本来就不是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长相,再加上他身上像是与生俱来的淡然气质,眼睛深邃又干净,这时候正认认真真地看着我,五官还略微带着些少年人独特的青涩,但已经隐约可见未来的棱角了。
 
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带电吗,我怎么好像已经被电给击了个对穿。
 
我立马转头不再正眼瞧他,他的眸子恍惚黯了一瞬,也不再回答我的话。我的心一下揪紧,莫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我想他也不需要我的安慰,问题没解决安慰也没用,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了惯常的沉默,却和前两天的平静不一样。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恋童癖的流言这时候又被我想了起来,说一点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他的脚是不方便跟我到处跑,但关键不在这儿,而且这事儿我妈都不安心,把他带回去就算没事也要被闹出点跌宕起伏来。
 
不过说到底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完全是被拖累的。
 
就算他脚没伤,之前他帮了我盘口上的事情,于情于理我也该感谢他,何况这家伙虽然一直待在我家,照他的聪明这些天肯定不会什么都没做——我猜他是知道外面这些风言风语的,既然他都没多说,我这三十多岁明面上又带了个女朋友的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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