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

【瓶邪】《雪上魂》 07（盲人瓶x鬼魂邪 短篇 轻松甜 HE）

07
　
“小哥，你自己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能看见的。”我手里握着鱼竿，头顶着遮阳布看闷油瓶，摆出一副“你要老实交代”的样子。
　
闷油瓶倒是爽快，直接来了句“退烧以后”，然后他丫想了想，又补充道：“先开始很模糊，出洞以后就清楚了。”
　
“不对啊，小哥，你眼睛不是伤了，怎么能好的这么快？”
　
闷油瓶似乎露出了些不解的神情，然后肯定地对我道：“眼睛上没有伤。”
　
怎么可能，我那天明明看到……不对，我只看到眼睛旁边的血多得不行，就下意识觉得这家伙是眼睛受伤流出血的，如果实际上他眼睛那儿是从脑袋上蹭到的血呢？
　
完了，乌龙闹大了。
　
如果闷油瓶眼睛没受伤的话，他失明就很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脑子被撞了一下，是淤血导致的压迫性暂时失明。
　
我听到他这些话之后心里尴尬得不行，转而又想起他那天早上就看得见了。真是越想越觉得别扭，这就是说那胖狐狸还没走的时候他丫就大约能看见了，结果这家伙竟然还装作自己看不到的样子让我领着走了一路，一大黑布在他面前飘了这么久都不说问一句的，闹什么，骗鬼啊！
　
骗鬼很好玩吗，信不信鬼吓死你！
　
虽然心里想的理直气壮，但真对上闷油瓶我还是怂……不，还是很尊重他的，所以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而是想了想，把最关心的话问出了口：“那你会介意我……这个样子吗？我其实已经……”
　
我还是没法说下去，甚至不想去看闷油瓶的表情。谁想死啊，人就这一辈子，谁不想好好活着？但我这次没觉得后悔，要是我当时不过去把他推开，看着他被雪压下去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只是我在意他的看法，我希望他说不介意，就算骗我也认了。或许因为我是为他丢命的吧，虽然不怪他，但这个人在我心里已经占了很大的分量，说不准还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呢，要是可以的话，我说什么都要赖他几年，就他这态度，活该他被鬼缠身。
　
“吴邪，”闷油瓶认真凑近了看着我，我一吓刚想退后，手就隔着布被他抓住了，这丫估计是刚恢复不久，就跟他自己说的看不清一样，这双眼睛恨不得挖出来贴在我身上，一颗脑袋在我身上来回晃了好几遍，晃得我差点觉得自己能起鸡皮疙瘩了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死？”
　
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已经把他失忆这茬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我、我和你一样，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下来了。”
　
总不好说我是为了救他才死的吧，然后他呢，说他自己从前是个死心眼，看着我跳下来决定和我一起赴死，但是运气太好没死成，怎么听着这么像殉情呢？
　
他微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好在没追着我问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心里叹了口气，把鱼竿甩出去：“既然你眼睛已经在恢复了，那我们就试试能不能往外走吧，之前那个狐狸精说有人准备来救我们，我们一路走一路留下记号，总好过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闷油瓶点了点头，很自觉地拿着刀去割枯草。
　
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我瞧着闷油瓶跟做小工似的在旁边刨雪干活，心里顿时有种当家作主的快感，伺候了大爷这么多天总算是出头了，这会儿也不担心会被他发现，就大咧咧蹲在河边那石头上，黑布裹的只剩下眼睛的部分露在外头，手握着钓竿甩出去，眼睛直直地盯着湖面。
　
……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小哥，我们回去吧，这里的鱼肯定都吃饱了。”我钓了整整有两个小时，整整两个小时！竟然没有拉起来一条鱼！我郁闷地趴在石头上，心里坚信这里的鱼一定都晒好太阳回家睡觉去了。
　
闷油瓶听到我的话停下手里的活（背包装满之后他闲的无聊，就开始在我身后堆雪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就近“嗖嗖”两下爬上了一棵树，我目瞪口呆跟着他的速度抬头看，只觉得这丫是不是猴精变来的。然后没一会儿，闷油瓶就砍了长枝做了另一根简易鱼竿，优哉游哉坐到我的旁边。
　
你丫钓得起来吗，我瞧着他这一副淡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腹诽，瞧，这竿子还比我的短，还细，那饵料还……还没等我比较完，闷油瓶就做了一个无比帅气的拉竿姿势，那条鱼跟着竿子挣扎，水带着四处溅，还好我躲得快，差点没蹦跶到遮阳布上来。
　
然后他看着我看着他，恬不知耻故意凑近了又开始喊我的名字：“吴邪？”
　
“小哥，我们回去吧，这里的鱼都不爱我。”我默默在心里鄙视了一把雪地上半死不活的鱼，活该被吃，让你被人钓起来，你要是被鬼钓上说不定还有条活路呢。然后我把钓鱼竿往身后一扛，决定再也不做闷油瓶的管家婆，并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闷油瓶看见我的动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似乎还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这丫还是拿起竿子和鱼，跟了上来。
　
天空逐渐擦黑，我坐在洞口把闷油瓶钓回来的几条鱼处理了，闷油瓶拿去放在火上烤。结果弄完之后我才发现布上都是腥味儿，闻着好一阵嫌弃，赶紧把布往门外的雪堆上蹭，心想这布上又是鸟屎又是鱼内脏的，成天还要忍着披在身上晃悠，做鬼也不容易。
　
然后烤鱼的香味就飘进了我的鼻子。
　
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咽口水了，愤然自己不能吃就算了，为什么还能闻到味道！这不公平！一边咬牙切齿着，我手下就重了一些，恨不得把心里的不快都蹭出去，结果一不留神就听见“刺啦”一声，遮阳布一下蹭到了雪里面埋着的一块石头，当即就破了两个口子。
　
“……”完了，遮阳布变成破洞布了。
　
闷油瓶听到了响动，估计是不知道我又在闹什么乌龙，手里还拿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鱼，转过头一看我手里遮阳布的无辜模样，愣了一下。
　
“没事，小哥，我觉得这样更时尚。”我咳了咳讪讪朝他一笑，忽然意识到他是看不见我的表情的，索性把布往头上一套，转了两下让眼睛的部分露出来，在布底下对着他比了个“耶”的手势，让自己尽量显得从容自然一点。
　
闷油瓶又看了我一眼，恍惚间我看见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这丫就转回身去咬了一口鱼肉，明显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那鱼压根就没作料，结果他嚼的时候嘴巴还吧唧吧唧地出了声，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操，这他妈这绝对是故意的，你吃个屁吃，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