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

一腔热血,以祭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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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猫 第四章 (半架空 长篇 甜虐 HE)

四.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清楚他的失魂症发作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只知道失忆也是有很多不一样的,有的人仅仅只会忘记过去某一段时间的生活,但是严重的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会丧失。
 
“喵……”我试探性地叫了声小哥,猫的叫声会有很多细微的差别,表达出来的也会不同。虽然他听不懂,但我尽量让发出的声音显得温和平静。
 
至少这一点是共通的吧。
 
但是随即我就发觉不对,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他似乎对我本能地非常抗拒,逐渐清醒之后目光里的不安一点点转成戒备,看着他如临大敌盯着我的样子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心说难道我哪里不对?
 
这么想着就扭头老实把猫身瞧了个遍,到了也没看出哪里可能让他不舒服的,反而这几天相对安逸的生活让先前打结似的皮毛有了些油亮顺服的光泽。
 
这就是你不对了,老子我让你住进了医院处理了伤口,这几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你,甚至连你失忆都没冲你先发火,你他*这算什么意思,一只猫能让倒斗一哥吓成这样?
 
他沉默着盯着我看了很久慢慢地像是露出些迷茫的神色,似乎我还有什么让他弄不清楚的地方。
 
要说闷油瓶失忆的最大好处就是不会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和动作,我转眼就看到他虽然脑子里不确定,但还是伸手想去够一边打完点滴没拿走的玻璃瓶。
 
我本来正在气头上冒火,一看他这动作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脑子还没完全理顺这动作含义的时候身体已经察觉到危险,迅速窜下了床往门边狂奔,过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我去他*的丫你张起灵竟然想用玻璃瓶谋杀老子!
 
刚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的整个脑袋正撞在了一个尖锐的东西上,当时就给摔了个七荤八素,趴在一边眼皮子沉得几乎睁不开,恍惚有血红色模糊视野,然后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喊了一声“他醒了”,杂乱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脑子里像有什么压迫着神经,终于支撑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刚想用脚撑起身体却忽然觉得脑袋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从里面炸开,眩晕让我立刻又趴了回去。
 
“醒了?”我听见旁边有人说话,是小李的声音,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被他抱了起来。
 
“还疼不疼?”他抱起我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然后笑了几声接着道,“没见过这么傻的猫。”
 
“还不是唯一一只。”
 
我听着他的话没什么反应,脑子里的痛感还没完全消退,一时间没法完全消化,只听见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抱着我起身,直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看陈设像是医院的办公室一类的地方。
 
他显然没有向猫解释什么的觉悟,自然地推门走出去,顺便伸手拉了拉我头上的东西——等等,我头上有什么吗?
 
我伸爪刚想确认就被他用手按了回来,接着心里恍然,估计是磕到哪里破了流血,所以他才帮忙包扎起来了。 
其实我很怀疑之前是撞到了门角上的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肯定是那个小丫头正好进来,才有了“自杀未遂”的场面。
 
好吧,谋杀其实也未遂。
 
这么想了没多久他就把我再次带回了闷油瓶的房间,我看到床上的人安静靠在那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我知道闷油瓶失忆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看到我反应过激甚至可能想要解决我,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觉得舒服,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我需要弄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你住院的钱没有人替你缴,”小李径直走到床边把我放到床头柜上,丝毫没有在意闷油瓶的反应,接着道,“现在你又失了忆,按照一般的规矩应该趁早把你送到派出所处理。”
 
我偷偷看了一眼闷油瓶,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他只是有些茫然地收回放在天花板上的视线,看了我一眼没有什么动作,安静地等着对面人的下文。
 
小李对闷油瓶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停了一下继续开口:“原本副院看到你有攻击性的举动,当时就准备把你送出去,考虑到你身上的伤,我最多只能帮忙留你在这里住两天,两天之后,我会找人送你到派出所去。”
 
闷油瓶对这话有了些反应,但我看得出来他实际上还是处于一种几乎完全无知的状态,像是消化了好久小李说的东西,才慢吞吞开口问:“派出所是做什么的?”
 
我差点就摔到地上去。
 
好嘛,闷油瓶这次格盘真是相当干净彻底,想从塔木陀出来的那次他至少还有点基础常识,这次连派出所是做什么的都要先问问再说。不过我还真不觉得把他送到那里有什么益处,一来他对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又八成是黑户,二来道上多得是人认得哑巴张,随便哪个都知道点他过去斗里的光荣事迹,不怀好意给带跑了我再上哪儿找人去?
 
小李对他解释了一遍,接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忍住想要避开的冲动,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从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来看,我想这个人从前应该是养过一只猫的,而且那只猫应该跟他关系很好。

“这只猫从我发现你的时候就跟着你,在你没醒的几天都陪在你旁边,是它救了你,”他莫名笑了一声把最后五个字咬得很重,盯着依旧没什么反应的闷油瓶,“有时候,人还不如畜生。”
 
我立刻就愣了一下,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瞬间不知道到底是夸他还是骂他好,现在的我跟闷油瓶的情况都不是他能够想象得出的,这样说是不是太武断了。不过转念细想了他前后的态度以及说过的话,发觉这话的重点并不像是闷油瓶,反而有些自嘲的味道。
 
我在心里无奈笑了笑,回头看着闷油瓶,不太清楚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但注定的障碍横亘在两个人面前,即使我现在如此靠近他,依旧觉得两个人身前生出重重沟壑,灼热的火焰与汹涌的海水翻滚往上,我们只能相望却无法触碰到最需要的地方。或许是笑容,或许是安慰,甚至连最简单的交流都成为艰难的问题。
 
他安静地看了我很久,原本就淡然如水的眼睛现在更是干净清澈得像山上的雪,不带一丝凡尘的味道。对比起无所不能挥舞着黑金古刀的粽子王,没有记忆的闷油瓶更像是一个孩子,好奇和茫然不自觉就从身上流露出来。他踮着脚尖,小心翼翼想触碰面前的陌生世界。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竟然是他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而我实打实体验了一把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天赋。
 
这个闷油瓶子在看了我很久可能是觉得研究透彻之后,非常认真地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可能是因为从前的闷油瓶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过于强悍,导致我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就摆出了一个“卧槽你从哪看出来老子能听懂你的话”的表情,不过由于是张猫脸,做这个表情会出现什么效果我可能待会儿要找镜子看看。
 
我不太相信自己会被他看出来什么,抛开人变猫这件事听起来相当不靠谱不谈,他醒来以后我也就跟他相处了拢共不超过两个小时,这家伙丢了记忆顶多也就算个没油的空瓶,看得出来才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奇异的想法,根据他连听到派出所都犯迷糊的不靠谱劲儿,说不好会觉得人跟猫只存在外形上的区别,其余跟人是没差的。
 
“你看着猫是交流什么感情呢,你不会真指望小乖能看懂你的意思吧?”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清脆声音把我瞬间拉回现实,我这才发觉那个小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快餐盒进了病房,我看了一眼她手上食物的分量,忍住了想要冲上去挠她脸警告她以后再叫这名字就会被毁容的想法。
 
而她看着这一人一猫已经忍不住开始大笑,很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翻开盖子咔擦照了一张,然后不由分说拎起我放在她脸边,这时候我才通过手机屏幕上的自拍镜头看到自己的样子,黑猫脑袋上裹了一圈白纱布,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闷油瓶则是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我想要不是那只猫是我,我肯定头一个就笑开,不过现在我只想问闷油瓶一句他这心理素质是要多好才能对着这只猫摆个面瘫脸,还一本正经地问我跟着做什么。
 
这么在心里不着边际游了会儿神的时候,我已经再次被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要形容起来就是一只猫拎着一个带着塑料袋的食盒,脑袋旁边一圈的白纱像是头巾,整个一要拍“猫之家庭主妇”动画电影的即视感。
 
又折腾了一会儿照了几张小刘才意犹未尽地放过我,期间我偷偷看到闷油瓶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对身边几乎笑得抽筋的声音表现出良好的探究欲,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们,看上去心情并不坏。
 
我则是看到两份饭吃了个嘴软,等她在闷油瓶的床上摆好了折叠小桌放上饭,才把我的那份也在小桌上打开,一点不在乎闷油瓶是不是介意,就招呼我过去吃。
 
我也不管她有没有看懂就投过去个感激的眼神,熟练地窜上床看了看闷油瓶,他显然对这个安排流露出不解的情绪,似乎觉得桌子太小,放上他的就没地方再跟我分享,于是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
 
他妄想用眼神杀人的想法是不可能成真的,虽然不否认从前他的眼睛很有威慑力,但现在他那空瓶里面明显没货,所以我直接无视了他,把脑袋埋进快餐盒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小刘“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笑我们哪一个。
 
“诶你这家伙怎么一下一个样子,刚才不是还跟它交流得很好吗。”
 
闷油瓶停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拿起一边的筷子低头开始吃碗里的饭。
 
小桌容纳一个人还算是勉强凑合,加上只猫就实在显得有些挤了。或许是因为放下了戒备,我慢慢能感觉到闷油瓶的发梢时不时触碰着我的头,到后来几乎是大脑袋挨着小脑袋在一起吃饭。正吃得香的时候小刘突然出声喊我们两个,我跟闷油瓶都下意识地抬头,细微的“咔擦”声再次响起,我迅速意识到上当受骗,正准备扭头的时候忽然看到她的眼睛不自觉睁大,脸上扬起了一个璀璨的笑容。

她笑着把手机转过来让我们看,照片里我跟闷油瓶的脑袋几乎挨在了一起,睁着眼睛带了些茫然和疑惑看着镜头,窗外阳光在病房空调的作用下照进来的时候退去了所有的力度,暖洋洋地洒在一人一猫身上恍如缀了层金边,刹那间连周身的棱角都柔软了下来。
 
这回不仅是我,就连闷油瓶看到也愣了愣,像是拍下来的内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再看向他的时候忽然捕捉到他自然而然地跟着轻轻弯了弯嘴角,单纯地、不掺任何杂质的浅浅一笑,只是因为看到足够温暖的东西所流露出的,真正属于他的心情。
我先是一滞,再想认真看的时候闷油瓶已经恢复了之前一成不变的平淡表情,仿佛刚才看到的笑只是我的错觉。
 
小刘并没有发觉这一点,不过看得出她对这张照片尤其满意,抱在怀里跟宝贝似的,大有谁敢抢就上去跟谁拼的劲头。我毫不怀疑她一定想得太多,低头默默继续扒拉碗里没吃完的饭。
 
“诶,明天我把照片冲洗出来给你一份,再投个电子版给摄影杂志怎么样?”终于看够了的小刘看着闷油瓶,而后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一听绝对不行,公开闷油瓶的照片太危险了,他已经在道上消失了三年多,当初很多人甚至联系我来请他下斗,这种情况直到一年前才逐渐消停,这时候万一被人认出来找到这里,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但是这里没有猫发表意见的地方,不过好在闷油瓶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估计也知道小刘是要把他的东西给其他人,所以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就摇摇头,慢悠悠把剩下的饭吃完。
 
后来小刘叽叽喳喳不停地说了很多,而这位闷大爷闭着眼睛靠在床上连理都没理她,到最后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嘀咕着收拾了东西出去。
 
我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已经忍不住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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